曹爽無能被夷三族,阿姐智慧救了兄弟

公元248年正月,曹芳作為少主前往高平陵致敬,曹爽和他的私黨跟隨出都。司馬懿因病未能隨行,但曹爽認為司馬懿病重待死,沒有加強防範。但司馬懿早已和他的兒子司馬師、司馬昭暗中準備,等待時機發難。司馬懿率兵封鎖城門,在曹爽的大營裡假扮生病,給曹爽造成錯覺。隨後,司馬師和司馬昭發動襲擊,先是佔領曹爽的大營,再讓高柔假扮大將軍,進攻曹羲的營帳。最後,司馬懿入宮向白郭太后報告曹爽通奸亂國的罪行,主張將曹爽廢除。

郭太后因遷宮一事對曹爽頗有不滿,於是立即同意了司馬懿的提議。太尉蔣濟和尚書令司馬孚起草了司馬懿的彈劾書,讓黃門送至城外呈報給少主。司馬懿則自己帶著手下的親兵前往武庫取械裝備,並出屯在洛水橋。曹爽被大將軍府中的司馬魯芝拖住,直到聽說事情變化,他才急忙想要出城謁見駕。

商諸參軍辛敞感到猶豫不決,於是便問胞姊辛憲英的看法。辛憲英是太常羊耽之妻,美貌聰慧,口才出眾。當她看到辛敞心煩意亂的樣子,便問他有何煩惱。辛敞急忙回答道:「天子在外面,太傅正在策劃一場政變,你姊姊有聽說嗎?」辛憲英微笑著回答道:「太傅此舉只是為了想要殺掉曹大將軍啊。」

辛畅又问道:”太傅可能会成功吗?”辛宪英回答道:”曹将军不是太傅的对手,成败显而易见。”她在料事方面很明,可以说是女版诸葛亮。辛畅再次问道:”如果姊姊所说属实,那么我就不用离开城池了吗?”辛宪英说道:”怎么能不出去呢?作为一名臣子,履行职责是大义,常人遇难也要考虑照顾,更何况是人手握鞭子的,面临危急情况还要相互抛弃,这难道不是不吉利的吗?我弟弟只需要随大流便好。”

辛畅摇鞭趋出,与鲁芝引数十骑,夺门径而去。早有人报知司马懿,司马懿因司农桓范素有知略,恐他亦出从曹爽,乃托称太后命令,召桓范为中领军。桓范欲应命,独桓范之子谓车驾在外,不可不从,桓范遂出至平昌城门,门已紧闭,守吏为桓范旧属司藩,问桓范何往?桓范举手中版相示,诈称有诏召我,幸速开门。

司蕃想要取得視詔書,但桓范很生氣地說:「你是我的舊下屬,怎麼能阻止我?」司蕃無法拒絕,只好開門讓桓范離開。桓范轉頭對司蕃說:「太傅正在謀反,你趕緊跟我走。」司蕃聽了大吃一驚,但追趕不及,只好原地等待。司馬懿得知桓范逃走後,立即跟蔣濟商議對策。蔣濟卻笑著回答說:「那種蠢馬只會嗜好雜糧,怎麼能相信他的智謀?請公不要擔心。」

司馬懿召侍中許允和尚書陳泰前去見曹爽,勸其速自歸罪,才能保住自己的身家。之後,又召殿中校尉尹大目,委婉地告訴他:“你是曹將軍的故人,請代我向曹將軍致意。我只是希望他能夠保住官職以外,不要再有其他事情發生;如果你不相信我,可以指洛水為誓。”然而這显然只是牙痛咒,没有任何实际效果。
尹大目照著指示出發了。曹爽跟隨著少主,非常高興地射鳥打狗。突然一名黃門飛馳到他們的馬前,跳下來向少主曹芳跪拜,呈遞一份奏表。曹芳接過奏表,打開一看,上面寫著:

「臣懿言:臣曾隨先帝回到遼東,先帝命陛下(指曹芳)和臣升上御床,然後把臣的胳膊緊握,深切地提醒陛下要牢記後事。臣認為太祖劉備、高祖劉秀也是臣的後事,都在陛下的眼中,所以臣完全沒有擔憂和煩惱。萬一有變故,臣必以死侍奉明詔。」

那曹爽聽完奏表後,臉色大變,心裡有些不太舒服。

「曹爽大將軍目空一切,背信棄義,違反國家憲法,內部草率擬訂,外部獨斷獨行,破壞各軍紀律,壟斷禁軍,任用私人擔任群官要職,甚至包括宿衛殿中的禁衛軍,造成朝野震撼,引發人心疑慮。這明顯不符先帝陛下的旨意,也不是引臣升御床之初衷。臣雖年邁,但忠心耿耿,還記得曾經有關於此事的議論。太尉臣濟、尚書令臣孚等大臣已經遞交奏疏給皇太后,在永寧宮召見陛下,敦請陛下下旨罷免曹爽和曹羲的兵權,令臣奉旨執行。因此,臣率先趕赴洛水浮橋營地,加強對異常情況的監視,特此奏聞!」

曹芳結束閱讀後,把文件交給曹爽,曹爽看了之後目瞪口呆,臉色變得灰暗。突然,魯芝辛來報,說城門都已經關閉,太傅司馬懿已經出征到洛水橋,請大將軍趕緊想辦法。曹爽和他兄弟商量了一下,但是他們都沒有好的主意。就在這時,桓范也到了,他下馬對曹爽說:「太傅已經反了,為什麼不請皇帝到許都,調遣軍隊討伐叛亂?」曹爽突然恍然大悟地說:「你說的對,我家人都還在城裡,如果不行動的話,他們肯定會被殺害。」

桓范見到曹爽猶豫不決,便開口勸說道:「如果不聽從我的話,你們家門戶恐怕難以保全。想一想,就算是一個普通人在遇到危機時也會想方設法求生,現在你們身為天子的隨扈,號令四方,有誰敢不服從你們的命令呢?為何要自投死地呢?」曹羲也沉默不語。桓范又進一步提出建議道:「從這裡到許昌只需要一個晚上的時間,而關南還有大將軍的營地,只需要一聲令下就能得到支援。唯一要擔心的就是糧食供應,幸好我帶有大司農印章,可以用來徵發糧食。現在時間非常緊迫,稍有耽擱就會有危險。」

許允和陳泰在道言完畢後就到了,並將司馬懿的話傳達給曹爽和曹爽的兄弟們,告訴他們如果回到府第就能保住自己的家財。曹爽越發猜疑不定。不久,尹大目也趕到,告訴他太傅讓他在洛水發誓,但要大將軍放棄兵權,並沒有其他要求。曹爽相信這是真話,眉頭稍稍舒展了一些。此時已經晚上了,他就留在伊水南岸過夜,派出幾千名屯田兵充當宿衛,在帳中拿著刀來回巡視,一直到五更時分仍沒有下定決心。
桓范匆忙進入曹爽的帳幕,催促他做出決定:“事情已經到了危急關頭,你還在猶豫什麼?”

曹爽手持利刃,跪地高聲道:“即便我失去了官位,我依然是一個富有的家族成員。”

桓范痛哭流涕,離開了帳幕:“曹真是一位好人,可惜卻生了你這樣傻如豬羊的兄弟。我從來沒有想過會看到你們兄弟的家族陷入滅亡的困境。”

等到天亮之後,曹爽主動辭去了官職,並將大將軍的印綬交給了董允和陳泰,讓他們帶回洛陽。
曹爽拿著封印,楊綜趕忙擋住他,勸他不要輕易放棄印章,免得被他人蒙蔽。但曹爽對自己的才智和地位相當自信,表示太傅一定會信守承諾。於是,他把封印交給許、陳兩人,兩兄弟取得了回宮的權利,司馬懿當然會迎接,讓兩人回家。

但是,當晚司馬懿派兵包圍了曹爽的住處,次日廷尉就宣佈他們已經拿到了訊問黃門監張當的證據,顯示張當私自將先帝的才人送到了曹爽的家中,同時和曹爽兄弟,以及何晏、鄧揚、丁謐、畢軌、李勝等人密謀,計劃在三月發動叛亂。司農桓范也有所瞭解,且沒有報告上級,因此應受連累。

於是,當時曹爽之死,並非因其出城之過而遭誅殺,而是因其劃策不當而被處死。在曹爽的陣營中,魯芝、辛敞和楊綜等人也因遭制止而被捕,最終被判處重罪,但司馬懿卻堅決反對他們被處死,表示他們只是表現出各自主人的意見,不應當受到刑罰。他施展智慧,成功地說服了官方,讓這三個人重拾自由。

辛敞從獄中走出時,深深地嘆息道:“如果當初我沒有聽從我姊的建議,我就可能會跌入邪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