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朝有位女將梁紅玉,是名將韓世忠的妻子,並被封為安國夫人和護國夫人。
雖然史書中未見其名,但在她戰死後的各類野史和話本中,都使用「梁氏紅玉」這個名字來稱呼她。這個名字首見於明朝張四維所寫的傳奇小說《雙烈記》中:「奴家梁氏,小字紅玉。父亡母在,占籍教坊,東京人也。」
梁紅玉出生於宋徽宗崇寧元年,她的祖父和父親都是武將,所以她自幼就跟著父兄學習武藝。
當時方臘造反,禍及六州五十二縣,殺害了200多萬百姓。當方臘敗亡後,他所掠奪的婦女從他的巢穴中逃出,有些人全身赤裸,有些人自縊於林中,相距達數十里。朝廷派童貫和譚稹統領大軍鎮壓,方臘最終被一位小校韓世忠所俘獲。
韓世忠是陝西延安人,英勇善戰,以仁慈之心聞名,是一個正直而勇敢的英雄。
童貫平定方臘後,帶領軍隊返回京城,在途中,他邀請營妓共飲,梁紅玉和其他妓女也一起入席。在歡飲之際,韓世忠獨自沉思不語,引起了梁紅玉的關注。梁紅玉的英姿颯爽,不卑不亢的氣質也吸引了韓世忠的注意,兩人互相欣賞,很快墜入愛河。
建炎三年,梁紅玉因平定苗傅叛亂的英勇表現,被封為安國夫人和護國夫人。當時,她一夜奔馳數百里,召來韓世忠加入平叛大軍,立下了不朽功勳。此後,她多次隨夫出征,包括建炎四年長江阻擊戰中,她和韓世忠一起指揮作戰,成功阻擊金軍48天,名聲大噪。
北宋滅亡後,金軍大肆掠奪汴京,南宋定都臨安,改汴京為開封,宗澤被任命為開封留守。宗澤多次上書朝廷,要求收復北方失地,但宋高宗趙構沒有回應。宗澤臨死時,大聲呼喊「過河!」,成為後人津津樂道的千古憾事。南宋沒有收復北方失地,金軍不斷南攻,宋高宗趙構害怕敵人,幾次出逃。建炎三年,金軍在粘沒喝的帶領下,由彭城入泗州,最後直達楚州。宋高宗再次倉皇逃往浙江地區,外患引發內亂,御營統制苗傅和威州刺史劉正彥發動叛亂,殺害了掌管樞密院的王淵,追捕宦官,迫使高宗讓位,內禪皇太子,由隆祐太后垂簾聽政。人們認為女性統治者容易為所欲為,這次內亂中,韓世忠在秀州擁有重兵的兒子和妻子梁紅玉也被扣押在內。
韓世忠起兵後,和梁紅玉相愛相隨,轉戰各地。後來,梁紅玉懷孕了,留在京城,卻不幸被苗傅和劉正彥扣押。但韓世忠善於用兵,勇猛無敵,名揚天下,苗傅等人對他十分忌憚,對梁紅玉母子卻是待之有禮。
變發生後,宋高宗已經失去了自由。宰相朱勝非與隆佑太后商量後,派梁紅玉前往秀州催促韓世忠火速進兵杭州勤王。太后封梁紅玉為安國夫人,韓世忠為御營平寇左將軍。商議完畢後,朱勝非告訴苗傅:「韓世忠聽到事件後未立刻趕來,表示他在猶豫不決。如果你派他的妻子前往迎接,勸他投奔你,那麼你的力量將大大增強,其他人就不用害怕你了。」苗傅聽後大喜,覺得這是個好主意,立即派梁紅玉出城。梁紅玉回家取了兒子,騎馬疾馳,一晝夜趕到秀州。韓世忠得知情況後,立即聯合張浚、張俊,平定了苗傅等人的叛變。
宋高宗對韓世忠夫婦抱持極高興的心情,甚至親自到宮門口迎接,並封授武勝軍節度使頭銜,隨後又委任他為江浙制置使。
然而南宋仍未平定內亂,金軍乘機而入。1129年10月,金兀朮率軍直進江浙,宋高宗只得逃亡。因為金軍海軍實力不足,宋高宗才得以倖免於難。金軍深入江南五個多月,遭到漢人的反擊。兀朮深感危機,最終決定北返。
此時,韓世忠擔任浙西制置使。聽說金軍北撤,他率領八千水軍前往鎮江截擊。金軍號稱十萬,儘管實際兵力可能沒有那麼多,但肯定超過韓世忠所部的宋軍。在金軍南下時,韓世忠的部隊就已經打敗一次。
另外,兵法有雲「歸師勿遏」,即不要阻擋歸程的軍隊,否則因思鄉之情而發揮出超常的戰鬥力。因此,表面上看,韓世忠在兵力、士氣和戰鬥力上都遠不如金軍。宗弼大概也認為韓世忠以卵擊石,便向他下戰書約定日期開戰。韓世忠接受挑戰,並率軍在江面上攔截金軍北渡長江。雙方在江面上展開激戰,梁紅玉冒著箭雨親自擂鼓。宋軍連續打退了金軍十幾次的進攻,使得金軍無法成功渡江。
或許有人會問,梁紅玉不就是在打仗時敲敲鼓嗎,有什麼了不起呢?
然而,打仗不只是需要人多就行了。即使有再多的士兵,若缺乏協調一致的行動,也只會像是在打群架。協調大兵團的行動,通信顯得尤為重要。現代作戰可以用步話機下達命令,而古代只能依靠旗幟和金鼓。所謂「聞鼓則進,鳴金收兵」只是粗略的命令而已。事實上,不同的鼓點代表著不同的指令。梁紅玉親自擊鼓,也是在表明她正在指揮整個艦隊。在古代戰爭中,鼓手和旗手是敵軍的首要攻擊對象,而梁紅玉站在這個位置上,也就是站在最危險的地方。當然,這大大激勵了士氣。
從梁紅玉指揮整個艦隊來看,梁紅玉肯定參與了作戰計劃的制定。那麼,她的軍事才能從何而來?有些書說她的祖先是武將,因此梁紅玉有家傳武功。然而,這只是後來為她臉上貼金而已。事實上,梁紅玉長在軍營中,耳濡目染,自然會學到一些東西。而她嫁給韓世忠後,跟隨其轉戰南北,必然也得到了韓世忠的指點。再加上一點天資,自然不會差到哪去。
金軍在這場戰鬥中大敗,完全出乎宗弼的意料。因此,他採取和平手段,派使者向韓世忠表明只要讓他們開路離開,他們就會歸還所有在江南掠奪的財物。此外,他還打算送給韓世忠名馬作為謝禮。然而,韓世忠直接回絕了這個提議,雙方在長江上持續作戰。
雖然金軍被宋軍逼入黃天盪死港,這本是消滅金軍的最佳時機,但是韓世忠和梁紅玉的兵力實在太少,且缺乏陸軍的協助。宗弼趁機鑿通湮塞已久的老鸛河故道30里,撤往建康(今南京)。史書上說這30里是一夜鑿成,未免誇大。金軍被困在黃天盪里幾十天,這條河道大概是在幾十天內鑿成的。
在撤往建康的途中,宗弼又遭到岳飛的阻擊。只能折回長江繼續北渡。韓世忠的水軍擁有多艘海艦,形體高大、穩定性好,攻擊力強。為了發揮這個優勢,韓世忠讓工匠製作了許多用鐵鏈聯結的大鐵鉤,並挑選健壯的水兵練習使用,用以對付金軍的小戰船。四月十二日清晨,金水軍首先發起進攻,韓世忠的水軍分兩路迎戰,讓敵人陷入背腹受擊的困境。南宋戰船揚帆疾馳、穿梭如飛,從高處攻擊,用大鉤鉤住敵船一側,用力一拉,敵船就會傾覆。宋軍再一次獲勝。
連戰皆勝讓韓世忠感到非常自豪,認為金軍不懂得水戰,因此變得過於自信。然而,有人向宗弼建議利用海船無風難以移動這一點,選擇無風的日子進攻,肯定能取得勝利。我們不知道歷史上諸葛亮是否真的設壇祈求過東風,但宗弼卻曾進行過類似的儀式。在儀式中,宗弼殺掉一匹白馬,割破自己的額頭,還將擄掠的婦女開膛剖腹,挖出心臟來祭祀上天。
天意難測,也許老天爺看重宗弼的獻祭,又或者是嚇到了那些女人的心,第二天真的沒有風了。宗弼立刻率領艦隊向宋軍發動總攻。金軍用小舟放火,用火箭射擊宋軍的船帆。宋軍的海船無法移動,都成為金軍火箭的靶子。不久,宋軍的所有戰船都被燒毀。南宋大將孫世詢和嚴允戰死,韓世忠敗回鎮江。金軍突圍而去。
雖說韓世忠此役慘敗,但卻在絕對劣勢下防住金兵長達48日,也達成了擊退金兵的戰略目的,從戰略上來說,實屬成功。然而金兵敗退之後,梁紅玉不但不為丈夫爭取功勞,反而因金兵突破江防,上疏彈劾韓世忠「失機縱敵」,請求朝廷「加罪」,此舉備受讚譽,聲名遠播。朝廷也因此再次封她為「楊國夫人」。
彈劾歸彈劾,朝廷實在忙於用人之際,對於韓世忠翻案態度決然。然而,升官的好消息卻源源不斷。紹興五年(1136年),韓世忠被委派為武寧安化軍區司令(武寧安化軍節度使),駐紮於楚州(今江蘇淮安)。隨行的梁紅玉和眾將士,以淮水為界,外築新城,備戰金兵。楚州戰亂不斷,草木皆兵,百姓無所依。於是梁紅玉自己親手「織蒲為屋」。在此期間,她還發現馬吃蒲莖,於是親自嘗試,並號召軍民採集,以此充飢。此後淮安人便稱蒲莖為「抗金菜」。
「回首向來蕭瑟處,歸去,也無風雨也無晴。」經歷戰亂之浩劫,當時的楚州早已「滿目瘡痍」,百姓凋敝,軍民凋落,梁紅玉與韓世忠二人應運而生,以「耕田織布」共同建造美好的「新楚州」,梁紅玉更親手以蘆葦「織蒲為屋」。二人帶領鄉民尋找野菜果腹,於文通塔下的勺湖畔發現有馬在啃食蒲莖,於是親自品嚐,讓人有「神農嘗百草」之感,經「檢驗合格」後,號召軍民採蒲莖充饑。因此,淮河一帶人們稱之為「蒲兒菜」,並且傳為「抗金菜」。時至今日,淮安人已變著花樣吃蒲兒菜,成為一道美食,但其根源始於梁紅玉。由於夫妻二人與士卒同苦同甘,辛勤經營下,楚州恢復生機,成為一方重鎮。想來當二人坐於橋邊,眺望夕陽下那辛苦建造的楚州,相信心中感慨頗多。韓世忠駐守楚州十多年,「兵僅三萬,而金人不敢犯」。隨後,韓世忠帶領一軍轉戰各地,多次擊敗金軍,紹興五年,隨夫出鎮楚州,「披荊棘以立軍府,與士卒同力役,親織薄以為屋。」於那年八月二十六日,梁紅玉在楚州抗金前線不幸過世,1151年,韓世忠病逝,夫婦合葬於蘇州靈岩山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