耶律德光率軍南下,打算教育一下不聽話的孫子。他原本以為和孫子比試掰手腕必定取勝,但孫子卻沒有被制伏,結果耶律德光灰頭土臉地撤回臨潢府。
耶律德光沒想到,干孫子石重貴比他的乾兒子石敬瑭更有血性,並且還有一股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。儘管他心中有些不服氣,覺得只是因為石重貴走路的一個轉折而已,他仍然堅持要找到機會恢復自己的面子。聽說楊光在戰役中遭遇失敗並被殺,而青州也被晉國奪走了,耶律德光決定率軍南下,與干孫子石重貴再度比拼力量。
耶律德光下令盧龍節度使趙延壽為先鋒,帶領先鋒部隊直接衝向邢州。
杜威得知遼軍入侵,他立刻派人從隱密的小路趕往首都傳達求援的信息。
石重貴原本想親自率領軍隊去「迎接」他的干爺爺,但因為生病而無法實現,便命令張從恩擔任天平節度使,馬全節擔任魏州留守,並與護國軍節度使安審琦、武寧軍節度使趙在禮合作,共同防禦遼兵的進攻。
「趙在禮」在魏州駐守,而其餘的各支軍隊則停留在邢州,雙方之間相互對峙。後來,「耶律德光」率領龐大的軍隊趕到,聲勢驚人。
朝廷多次告誡晉軍要小心謹慎,不可貿然進攻,但晉軍一開始就毫無鬥志,再加上朝廷的警告,更是讓他們心生恐慌。在沒有交戰的情況下,士兵們已經慌了退了,晉軍的士氣已經徹底崩潰。退卻的過程中,晉軍破碎的隊形丟棄了許多盔甲,造成了大規模的混亂和搶掠。幸好遼兵沒有趁勢追擊,否則晉軍就會一落千丈,狼狽不堪。
「晉軍退守相州後,由於戰敗損失慘重,已經無法重新整備。不得已,各軍選擇地點扎營,只能勉強熬過了嚴寒的冬季。」
945年正月,石重貴指派趙在禮退守澶州,而馬全節則回師魏州。同時,他派遣右神武統軍張彥澤鎮守黎陽,而西京留守景延廣則从滑州领兵把守胡梁渡,以保卫边境。
張從恩在報告中表示,契丹即將逼近邢州,這是值得關注的事件。
石重貴發布命令,要求滑州和魏州再次出兵,抵制敵軍的進攻。皇甫遇作為義成節度使,率領軍隊急赴邢州。
「遼軍在數天內先後攻佔了邢州、洺州和磁州,並肆無忌憚地掠奪三州之物,最後進軍至魏州境內。張從恩、馬全節和安審琦三位將領在相州集結,向南依安陽水布陣,做好截擊契丹大軍的準備。」
義成軍節度使皇甫遇,剛被晉升為檢校太師後,便參與了抗擊遼兵的戰事。他率領數千騎兵,與濮州刺史慕容彥超一同前往窺測敵情。當部隊準備渡過漳水時,卻遭遇了契丹的前鋒。對於眾多敵人的包圍,皇甫遇率領部隊邊戰邊退,走了二十多里才抵達了魏州之南的榆林店地方。此時,前方是大河,後背卻是遼軍煙塵彌漫,大隊的敵軍即將追上。晉軍已陷入了前無退路、後有追兵的絕境。
「拼命的時刻!」皇甫遇心中清楚,緊急下令令部隊停止前進,轉頭向契丹敵人列陣布阵,準備一決勝負。
「人在危急關頭,往往會爆發出非凡的能力。」皇甫遇率領手下不到幾千人,卻能和人數是自己好幾倍的敵人展開長達一百次的戰鬥,堅持了整整一天一夜,打出了一場驚天動地的硬仗。
人在面臨困難時,常常能夠看到最真摯的情感。在《舊五代史》中,有一個小故事:在一場激烈的戰鬥中,皇甫遇的戰馬被箭射中倒下了,他只好步行投入戰鬥。此時,隨從顧知敏將自己的馬讓給了皇甫遇,使他能夠重新騎馬殺向遼兵。經過一段時間的猛擊,遼兵被暫時擊退。皇甫遇回頭去找顧知敏,但他卻已經不知去向。於是,皇甫遇告訴慕容彦超:“顧知敏曾將自己的馬借給我,我怎麼能不管他呢?”說完這番話,他又自願一次走入敵陣。在飛彈如雨的攻擊下,他成功拯救了顧知敏並安全帶回。
當時已接近黃昏時分,遼兵再次增援,從四處包圍而來。
「皇甫遇」和「慕容彥超」商量之後,他們意識到已經陷入絕境,只有用生命來報效國家了。於是,他們下令部隊緊密地排列成方陣,堅守不攻。
晉軍駐紮在河對岸,太陽即將落山。皇甫遇的部隊卻還未歸來,令眾將相當擔心。安審琦推測,皇甫太師毫無音訊,可能已經被遼兵包圍住了。
當人們正在猜測的時候,忽然一名騎兵騎著馬飛奔而來,報告說皇甫遇的軍隊已被數萬名遼兵包圍,處於危急的境地。安審琦馬上率領自己的騎兵前往救援。
張從恩表示,傳言往往靠不住,即使其中有真實的成分,遼兵的數量也絕對不容小覷。如果所有的軍隊都出動迎戰,恐怕也不足以擊敗敵人。再加上夜色濃重,行動的效果也必然不如預期。
安審琦大聲回答說:「成敗命運!如果真的救不出來,我願意和他同死。如果讓他們獨自戰死,我怎麼能回去見天子呢?」說完這句話,他拍了拍馬,朝著前方騎去。
安試琦帶領著數百位優秀的騎兵,渡過安陽水,猶如一道疾風般向北方進發。
契丹人聽到人喊馬叫聲,嚇得大聲驚叫,驚恐地喊道:「晉國的大軍來了,快逃啊!」
「契丹人」在戰場上其實也是怕死的,當他們面對比自己弱小的敵人,便會變成一群兇猛的狼,猛攻對方,直到將對手撕成碎片;但當面對比自己強大的對手時,他們也能明白生命的可貴。最近,遼兵侵襲的圍攻已經撤退了。
安審琦成功救出皇甫遇和慕容彥超,隨後他們一同返回相州。
安審琦經過周折終於解救了皇甫遇和慕容彥超,成功將他們帶出了困境。喜悅的三人一同穿越風霜,歷盡千辛萬苦地返回了相州。
在戰場上,兩方敵軍緊緊相對,有時交戰時以實力取勝,有時卻是透過虛張聲勢的心理戰取勝。當時的晉軍與遼兵彼此素未謀面,彼此之間的心理戰愈加濃烈。
提到遼兵,當看到晉國援軍到來時,他們誤認為是來自晉國的大量軍隊,感到恐慌不已,於是放棄攻圍而逃離。聽到這則消息的耶律德光難以區分真假,於是立即在夜間啟程北撤,一直撤退到鼓城。
晉軍遇上了來勢洶洶的契丹兵,張從恩主將了解到這是一次前所未有的危機,因此提出了讓全軍撤退到黎陽倉的建議。他認為這樣做能夠利用大河天險的優勢進行防守,並且在黎陽倉也有足夠的糧食,不必擔心將士們沒有食物可以吃。然而,安審琦等人並不贊成他的提議,因此他只能帶領部隊出發。其他將領感到無奈,只好跟著張從恩一起前進。但由於行軍匆忙,部隊的陣形已經亂了,就像出發邢州時一樣。當張從恩帶著部隊出發時,留下了五百名步兵守衛在安陽橋。
在深夜四更的時候,相州知州符彥倫得知各路的軍隊都已經退走,他十分驚訝地對將領們說道:「現在天色漆黑,軍心不穩,我們區區五百名疲憊不堪的士兵,怎麼可能能夠守住安陽橋啊!」因此,他派人把這五百名士兵召回城裡,緊閉城門,並加強防守。
當遼兵發現晉軍全都撤退了,而安陽大橋也沒有任何防守者,他們對於發生什麼事情感到相當疑惑。然而,他們還是決定懷著疑慮渡河,來到相州城下準備列陣。雖然他們擺出旗幟並且高聲呼喊,但仍舊不敢貿然攻城。
儘管清楚知道相州已是孤城一座,而且在大部隊撤離後無法再次得以回歸,符彥倫仍不甘心束手待斃。為了欺敵深入,讓敵人誤以為我方軍士氣高昂,他命令所有士兵登上城牆,振奮士氣地揚起旗幟,敲響鼓擊,大聲高呼著口號。
「遼兵發現安陽橋無人守衛,早已起疑心。此時再觀察城內的氣勢浩大,無法辨別虛實,因此不敢輕易行動。」
符彥倫注意到遼兵已經很久沒有發動進攻,他深知自己的疑兵之計已經起了作用,因此決定再詐一次。他大膽地打開城門,讓留守安陽橋的五百名士兵全部出城列陣,只拉著弓箭,與遼兵對峙。
遼兵心中更加恐懼,他們相信只要自己數萬之眾屯兵城外,如果缺乏強大的後援,晉兵以只有數百人的微薄兵力,必定不敢輕易出城冒險。他們的猜疑和恐懼越來越大,越來越害怕,因此不敢輕率地採取行動。終於到了中午,他們竟然下令退走。
符彥倫凭借其勇气和智谋,运用了空城计,仅用五百名士兵就成功吓退了数万来燕的敌军。
符彥倫在五代時期並不是什麼有名望的人物,其餘時間也沒有任何值得驕傲的成就。然而,他完成了這一項卓越的任務,源源不斷地傳頌。如果不是他堅守相州,遼兵就無法突破這條防線,遼軍將再次進攻黎陽。只有張從恩打出的幾下策略,他們就只能返回首都請罪。同時,相州的保衛戰為石重貴爭取到了寶貴的戰略時機。
馬全節等北面副招討使們認為,既然遼兵已經敗退,就應當趁勝追擊,並且在此機會下奪回幽州。同時,振武節度使折從遠也向上聯奏,報告他已經攻下勝州,正在前往朔州進軍,以準備在路途中截擊那些敗退的遼兵。
石重貴經過治療和休養,病情已有所好轉。聽說相州大勝,他心中一喜,頓時康復。接到馬全節、折從遠等人的建議後,他的野心再次燃起,決定撤銷臨陣退縮的張從恩的大將職務,讓他回到汴州守家,自己則前往滑州指揮作戰。同時,他還命令安審琦守魏州,而他自己則趕往澶州,下令馬全節率領部隊繼續北上。
劉知遠聽說石重貴率軍親征,不禁嘆息道:「中原軍馬疲憊,自身防守都已成疑問,何以能夠主動出擊,無端挑起戰禍呢?即便勝利,也難免帶來禍亂啊!」河東的劉知遠深知保持防守的重要性,認為中原戰事一波未平,又一波又來,若再次陷入戰亂,必將付出慘痛代價。
由於劉知遠堅守河東,儘管石重貴率領部隊北上,卻無法扭轉戰局。在這時,耶律德光並不清楚石重貴已經率領軍隊前來與他談判。因此,他仍然選擇向北行進,甚至命令一些老弱的士兵驅趕被搶奪來的牛羊走在前面。當他經過祁州城時,祁州刺史沈斌看到士兵都是老弱遼兵,認為有可乘之機,於是派兵攔截他們。
「其實,這又是耶律德光的誘兵之計,特意以老弱之兵驅趕牛羊群,引誘城中的晉軍出城攔截,以方便於攻占祁州。」
趙延壽率領著一支龐大的遼兵大軍,在祁州軍出城後,立刻迅速擋住了他們回城的路,並且展開了攻城的計畫。
趙延壽怒視沈斌,回敬道:「沈使君,你說得好聽,但是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們父子投靠了契丹人?難道你只是因為我們沒有跟你們站在一起,就一定要誣陷我們?」
沈斌冷笑道:「你們在邊境經商,竟然不服從我們的土地和民族原則,還要聯繫外族?我們早就有眼線告訴我們你們的行蹤了。再者,這些年來,你們一直在和我們作對,是不是已經想好要投靠外族,然後舉兵造反了?」
趙延壽冷靜地說:「你們不是也在邊境經商麻糬嗎?難不成你們就沒有跟外族有任何關係嗎?至於我們和你們作對,那是因為你們不斷的侵犯我們的土地和權益。至於造反一事,那是你們自己想得太過火了。」
沈斌不屑地笑道:「你們這些小商人,懂什麼政治?我們不是在保護我們的民族和國家利益嗎?你們只是為了賺錢,什麼都不顧了。現在局勢已經很明朗了,你們還不趕緊投降,等到時候就來不及了。」
趙延壽淡然道:「沈使君,你別以為我們就沒有底線了。如果你們不放過我們,我們也會想辦法保護自己的利益。至於投降,要看情況而定。我們不會因為這些威脅就馬上低頭。」
兩人的對話越來越激烈,城下的士兵們已經拿起弓箭準備開始戰鬥。城樓上的官員們也面面相覷,不知道這場局勢會如何發展。
沈斌咆哮著,「我沈斌首可斷,血可流,哪怕箭盡弓折,我也要奮戰至底!即便是為國爭光,也決不會效法你那種苟且偷生的行為。」
趙延壽氣憤地加緊攻城,顯露出他的惱羞成怒。
經過一整天的激烈交戰,兩軍仍旧僵持不下。第二天早上,士氣已經不再高昂的我方終於面對遼兵的超強攻勢而崩潰,城池被攻破。沈斌是一位堅忍不拔的勇士,一直戰到最后一刻,但他知道無法扭轉戰局,最終選擇了自殺。
趙延壽進入城市,把整座城市洗劫一空,然後離開了城市。
「石重貴命」為「北面行營都招討使」,率領「本道兵馬」,並與「馬全節等人」會師,一同往前推進。
杜威下令進攻定州,並派遣供奉官蕭處鈞前往祁州收復,並負責管理該州的事務。同時,他也與各軍聯合進攻泰州。
「遼國刺史晉廷謙」在不戰的情況下降服。晉軍趁勝追擊,進攻滿城,並擒獲了遼將「沒刺」,接著移兵攻占了「遂城」。
「石重貴聽到喜訊不斷,心情非常興奮,以為這次的中原大戰又要大獲全勝。正在計劃乘勝追擊之際,卻突然傳來杜威撤退的消息。」
耶律德光抵達虎北口後得知,晉軍已緊逼而來,遼軍陷入節節敗退的狀態。面對這樣的局勢,他再次率領八萬騎兵南下,企圖對晉軍發起出其不意的攻擊,然而他的計畫卻因消息提前曝光而失敗。
趙延壽身邊有數名忠心耿耿的中原親兵,儘管身處邊疆之地,他們仍心系故土。於是有幾人趁著機會逃離了遼營,來到了杜威那裡,向他報告,表示耶律德光再次率領八萬騎兵南下,按照預定行程,將於隔天晚上抵達。
杜威害怕了,立刻帶領軍隊撤退至泰州,可是遼兵卻緊追不放,直到陽城才稍有喘息。耶律德光擅長運用兵力,毫不停歇地繼續追擊。從部隊組成和行軍速度來看,遼兵是騎兵,而晉軍則是步騎兵混合,因此遼兵在速度上佔有極大優勢。
晋军逃到阳城后,停下来布阵,摆出了一副要决一死战的架势。杜威停下来不走,并非因为他有什么妙计,而是实在跑不动了。如果继续往前跑,遼固的骑兵已经跟在后面,很可能会被从后面追上来袭击。而且,即使不打,也会被踩死。因此,杜威只能停下来布阵,这是他不得不做出的决定。
遼軍先頭的騎兵看到晉軍之前疲憊不堪,便毫不在意地輕鬆地追趕。儘管騎兵比步兵跑得快,但馬也需要飲食,在饑餓的情況下,即使是馬也跑不快。在遼國先頭騎兵快樂地追趕時,晉軍突然停下不動,然後使用回馬鏢成功擊殺了敵人。
晉軍在疲憊不堪的狀態下,迅速應戰遼兵。兩軍交手時,晉軍有充分的準備,而遼兵卻遇到了一些意外情況。晉軍發動了一波猛攻,迫使遼兵節節敗退,最終被擊敗。晉軍緊接著展開了追擊,一路追蹤遼兵十餘里,直到白溝才停止追擊。
經過兩天的等待,杜威見遼軍沒有任何動靜,於是下令拔營繼續向南行進。然而,當晉軍走了10多里的路程時,卻突然遭到了遼軍的伏擊。在殊死抗爭中,晉軍最終成功殺出重圍,逃到了一個名叫白團衛的地方,再次利用地勢擺下陣勢抵禦敵軍進攻。
「晉軍兩天前擊敗的遼兵,其實只是前鋒部隊。」這次面對的才是耶律德光的大部隊,是真正的對手。
耶律德光乃是決策果斷之人,身為遼朝將領,他指揮遼兵獲得機會後,馬上將晉軍的外三層和內三層圍住,不留絲毫餘地。接著,他派兵抄後路,切斷了晉軍的糧道,讓其無法補給,形勢一片騰躍。
耶律德光的策略是,先讓晉軍忍受飢餓的煎熬,等到他們的體力和戰力消耗殆盡時,再趁勝攻擊。
晉軍在缺乏糧食和水源的情況下,面臨著惡劣的戰爭環境。當天夜晚,東北風刮起,風勢越來越大,帶起的飛沙走石更是讓形勢變得更加嚴峻。困境中,晉軍開始在營中挖井取水,但不幸的是,狂風讓他們掘出的井口被吹塌了。為了解渴,他們只好用布濾泥,汲取水源。然而,由於水源不足,這種方法並無法長久維持。不得已,他們只能繼續苦撐到天明,卻不知道風勢越來越猛烈。
耶律德光坐在高處眺望風景,似乎重溫了當年圍攻晉安寨的雄壯場面。現在的白團衛,將成為晉安寨的再版。他坐在行軍車裡,對眾將下令:「晉軍正處於飢渴疲乏之中,是最好的攻擊時機。絕不能錯失良機!今天必活捉南方士兵,消滅敵軍,然後我們去汴州城好好吃喝!」
耶律德光所言不虛,晉國的士兵至少有一半被困在這裡,已被契丹軍吞噬,晉國極可能無法扭轉局勢。他下令將契丹最強大的鐵鷂軍全部下馬,揮舞著利刃與晉軍近身戰鬥,同時還趁著順風之勢縱火,利用自然力量來消滅敵軍。
耶律德光大概太得意了,竟然做了一個錯誤的決策,讓鐵鷂軍不得不步行戰鬥以避免長程攻擊。正是這個錯誤的決策,將他帶入了失敗的境地。
杜威面對遼寇猝不及防,此刻煩惱不已,但他注視著遼兵,發現對方稍有遲疑,似乎在考慮是否要投降。
當晉軍將士血性上揚時,他們齊聲怒吼著:“將軍為什麼還不發出反擊的命令?難道要讓我們束手就擒、坐以待斃嗎?”他們激烈表達了他們的憤怒和遺憾,同時表明了他們的決心要戰鬥到底。
杜威內心感到害怕,因此不自覺地說出了:「不用著急,等風停下來再說吧!」
監軍李守貞武勸道:「禍福無常,現在大風狂吹,雖對我軍不利,但是當風雪漫天時,契丹人也無法確知我軍的實際情況,必然畏懼,待風停後,他們見我軍兵力不足,必定會聯合攻擊我們,到時必死無疑。」
李守貞見到杜威不想出擊,便轉身大聲喊道:「將士們,注意了!拿出你們的武器,準備迎接這場生死決戰!」
杜威正想發言,但李守貞卻阻止他,說道:「你的專長是防守,就請留在後方保衛。我會帶領中路軍出擊。」
張彦澤也認為遼兵目前正處於順風之勢,而晉軍則在下風處,因此若出戰必然處於劣勢,基於此認為可以等待風向轉變,再在風嚮回吹時出兵攻打,也不會太晚。
「眾人已經達到極度渴餓,若是後退,必定會崩潰,敵人也會認為我們不能在逆風中出戰。為何不趁機出其不意,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呢?這正是兵法中所謂的詭計。」副使藥元福大喊,「兄弟們,動起手來吧!再繼續等下去,一定會死無疑。寧願死在戰場上,也不能束手待斃!」
張彥澤、藥元福和皇甫遇領著他們的優秀騎兵,揮舞著武器,飛馳前進,衝向來襲的遼兵。有句俗話說,一個人拚命,十個人抵不上。更何況這麼多勇士一起出擊,無敵之勢,讓遼兵後退足有數百步之遠。
杜威本來希望能制止眾人,但已經來不及了。畢竟他們都是節度使,杜威雖然是首席將軍,但只是一個虛名,沒有絕對的上下級指揮權。無奈之下,杜威只好帶領自己的部隊跟隨著他們出擊。
大風漸漸加強,天色也越來越黑暗,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了。在這樣的情況下,符彥卿與李守貞相遇,他們問李守貞,是撤退還是繼續前進。
李守貞毫不猶豫地說:「我們的軍隊現在正打得熱火朝天,我們必須繼續積極進攻,堅持追擊,決不能退縮。」
符彦卿等人沿着路线飞驰,再次深入到敌人阵地,准备展开攻击。
耶律德光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將領,在戰場上經歷過千算萬算,但他卻沒有料到晉軍會選擇在這樣的時刻發起攻擊。事實上,當時正值大風呼嘯、塵土飛揚的時節,晉軍處於下風,這時他們出擊,更是讓人無法睜開眼睛。
大意讓遼兵付出了慘重的代價,耶律德光終於明白了。
遼國的軍隊和晉國的軍隊在戰爭中都承受了極大的疲勞,但當雙方在狹窄的道路上相遇時,勇氣和決心決定勝負。在白團衛戰役中,晉軍毫無疑問是那些充滿勇氣的人。在晉軍的猛烈攻擊下,遼軍潰不成軍地逃跑了,整個戰場像山崩一樣倒塌,晉軍一路追擊了二十多里。
即使是遼國精銳部隊的鐵鷂子軍,身披鐵鎧甲、騎馬作戰,勢如破竹,但他們也有一個致命的缺陷:笨重。鐵鎧甲實在太重,穿戴也非常麻煩。因為耶律德光的疏忽大意,鐵鷂子軍在下馬後即刻與晉軍近戰,突然間晉軍從四面八方殺來,鐵鷂子軍來不及騎馬逃脫。為了保命,只能拋下騎馬向陽城東南水區狂奔。直到到達那裡,他們才停下腳步休息。
杜威率軍攻向陽城,一眼望去,看見遼軍正在組成陣勢。他立刻下令:「遼軍已被嚇怕,必須阻止他們擺出陣型!」於是,他派出輕騎兵以最快的速度襲擊遼軍。
晉軍進襲,遼軍果然膽怯,於是見敵人殺來,便紛紛逃往對岸。
耶律德光被晋军追得惊慌失措,无暇再想占领汴州的梦想,他只能骑着小车疾驰逃跑。但晋军紧追不舍,耶律德光不得不放弃脸面,跳下车子,疯狂抢了一匹骆驼,急忙爬上驼峰,拍打骆驼屁股,疯狂奔跑。最终,他跑到幽州才稍稍安顿下来。
「眾將見遼兵潰逃,請示是否繼續追擊。」杜威深深感歎,對敵人來說,只要沒死就是最大的福氣,何必非得再追殺不已呢?
「兩天以來,人和馬都渴壞了,」李守貞表示,「今天又喝了很多水,所以行動也不怎麼方便了。不過我們還是決定見好就收。」
晉軍在白團衛戰役中得以逆轉局勢,最終獲得驚人的勝利。當時,遼軍已退守到定州,石重貴見遼軍溃敗,也帶著自己的部隊返回了京城。這次戰役在五代時期中非常重要,是中原政權和北方遊牧民族政權之間難得的一次大勝利。晉軍在萬敵環伺的情況下,反擊遼軍並死裡求生,這一壯觀的場面絕對令人驚心動魄,歷史上也為之感歎不已。
經過白團衛大捷後,石重貴的壓力減少了不少。雖然他沒有成功活捉耶律德光,但至少成功讓耶律德光感到害怕。這代表短期內耶律德光不敢再冒險南下進攻。
孫子與爺爺玩掰手腕比賽,雖然孫子有些幸運地贏了一次,但他還是非常興奮和自豪。
在白團衛大捷之後,朝廷因為論功行賞而將杜威加封太傅。儘管這場戰爭實際上並不是杜威所指揮的,而且如果按照他的建議行事,晉軍必然會在戰場上失敗。但朝廷不知道這些,即使知道也沒有太大的影響。因為杜威的建議被否決了,而且前線真的取得了勝利,杜威是總指揮,當然是最高的軍功功臣。
杜威是個貪財的人,他自視為皇親國戚,長期駐守鎮州,善於思考如何貪汙。他經常以邊防鞏固為名,暗地裡騙取錢財,將錢存入私人金庫中。只要得知某個富豪家人有珍寶、美女或好馬,他便會竭盡所能想方設法搶過來,甚至可以殺人取物,污蔑他人以達到目的。
作為節度使的杜威,其責任之一是保護境內安全,但每當契丹兵入侵,即使只是幾十騎,他也會關閉城門登上城樓觀望,甚至在數騎契丹兵擄走成百上千的百姓經過城下時,他也只會躲在城裡不敢救援,做縮頭烏龜。因此,契丹人在鎮州境內行事時毫無顧忌,就好像他們在自己的領域般肆虐橫行。杜威所管理的城池經常遭到契丹兵的襲擊燒殺搶掠,然而他卻總是置之不理,不願派兵前往救援。
杜威看到他負責的地區日漸衰敗,軍民對他的信任降低,因此他心生退意,也害怕遼國人的威脅。當白團衛取得一次重大勝利後,杜威向朝廷提出調往內地任職的請求,但石重貴拒絕了他的申請。
「石重貴的原因其實相當簡單,鎮州是一個重要的城鎮,缺乏大將士兵的保衛實在不行。杜威,您也是皇族後裔,總得為皇室分擔些憂慮吧!」
杜威心裡並不這麼想,他認為自己既是皇親國戚,又剛立下了大功,為什麼還要待在這個偏遠的地方面臨各種困境?他認為自己有必要調到內地去工作,過著安逸的生活。他向上級提出調職的申請,但是並沒有得到批准,這讓他非常不滿。他無視上級的指示,拋下工作不顧,帶著家人和大量財物,自行離開了這個小鎮,返回京城。
桑維翰當然不能容忍這樣的事情發生,他立即奏請石重貴,指出杜威違背了朝廷的命令,並在未獲准許的情況下擅離職守。杜威靠著自己的皇親國戚身份炫耀威風,妄自尊大,濫用職權,貪婪無厭。事實上,現在邊疆正處於多事之秋,但他卻不顧土地安全,擅離職守,像個逃兵一樣逃脫。石重貴似乎猶豫不決,沉默了一會兒。
「桑維翰思維敏捷,接著建議道:『如果陛下不想加罪於他,那就應該讓他掌管近京小鎮,切不能再讓他去統領雄藩大鎮。』」
「他是我的親戚啊!絕不會有任何奇怪的想法。」石重貴斷言道,“我相信這是長公主來探望我,他們進入京城是為此。你不用再擔心這件事了。”
「桑維翰原本心怀忠诚,却受到石重贵的责怪,让他感到非常沮丧,从此不再参与国家事务,称脚有病,请求辞职退休。」
「石重貴」不斷請求他留下,最終他才勉強答應了。
不久之後,杜威便到了京城,跟他一起來的是他的妻子,她是石敬瑭的妹妹,也就是宋國的長公主。這次長公主進宮,名義上是為了探望皇帝,但實際上是為了幫杜威求情,希望能將他調到一個好的工作地點,並且建議說魏州這個地方不錯。
因為個人私情的考量,石重貴竟然忽略了國家的利益,答應了宋國長公主的要求。他命令杜威擔任魏州的留守,同時擔任天雄軍節度使,取代原本的馬全節並鎮守成德軍。
杜威辭職後,帶著妻子樂意地離職上任。不久後,馬全節調任而去,但很快他就病逝了。隨後,石重貴調任定州節度使,並任命前易州刺史安審約擔任定州留後。
契丹長期與中原交戰,中原大地深受其害,常常遭受重創,這就是所謂「殺敵一千,自損八百」的情況,契丹人自己也深受傷害,傷痕累累。有一天,述律太后向耶律德光透露,她打算讓一位漢族人當遼國皇帝,並詢問耶律德光是否有同意的意見。
耶律德光聽到這番話後感到十分震驚,並且毫不妥協地表示了他的反對意見。
述律太后反問道:“既然你不想讓漢人擔任遼國皇帝,那你為何要做漢人的皇帝呢?”
「我無法原諒石氏的背叛。」耶律德光堅定地表示,他對此事感到失望和痛心。
石氏曾是耶律德光的盟友和好友,但他在關鍵時刻卻背叛了自己,讓耶律德光感到被出賣和背叛。雖然石氏嘗試以各種言詞為自己的行為辯解,但對耶律德光來說,這些辯解已經無法改變實際的事實和他所受到的傷害。
對於背叛的行為,耶律德光表示他從此再也無法信任石氏,也不願再與他有任何關係。雖然這樣的決定不是易如反掌,但對於耶律德光來說,他必須堅守自己的信念和原則,才能讓自己更堅強和自信地面對未來的挑戰。
律太后告誡眾臣道:「即便你已輕易獲得漢土,也勿以為久居有望,萬一失敗,便來不及後悔。」她繼續向朝臣們表示:「史書中所載,只有漢人向番邦求和的情況,卻從未聽聞番邦向漢人求和。若漢人真的有轉變心意之意,我們何不趁勢順風耳,提供協助,贏取好感?」
太后述律是一位非常聰明的女性。她所說的話,其實是一種威脅的方式,只要漢族向遼國提出和平協商,遼國便會接受。
據述律太后所言,消息果然傳到了汴州。桑維翰無法忍受這個不祥的消息,於是向石重貴提出了一個計策,藉機向遼國求和以求得平安。
尊貴的石重派的供奉官張暉前往遼國,並向耶律德光進呈披荆斩棘的表現,向他表達效忠和謝罪之意。
耶律德光心中仍然怒氣勃勃,尽管遭受两次挫败。母后表示出自己的想法,他也不能明显拒绝。因此,耶律德光向后晋使臣提出了两个条件:可以和平协商,但必须由桑维翰和景延广亲自前来献表,同时,鎮州和定州必须割让给遼國。
石重貴收到張暉的報告後,神情嚴肅沉思良久。最終,他開口對張暉說道:「此事關乎重大,必須謹慎處理。你暫時先回去,不要向其他人透露此事。我會與其他議員商量對策,再作進一步安排。」張暉聽了石重貴的指示,心中也明白,這次的事情必須小心翼翼處理,不能有半點差錯。他點頭答應,然後轉身離開石重貴的辦公室。
石敬瑭割讓燕雲十六州、自立為帝的計畫中,桑維翰扮演了重要的角色;而景延廣則是挑起後晉與遼國交惡的首腦。
耶律德光的意圖非常明顯,他要找桑維翰,問他為什麼要背叛當年的承諾。而找景延廣則是為了問他為什麼要煽動遼國和晉國之間的關係。這兩個人被問完之後,恐怕就不會有好下場了。石重貴看到契丹人的貪婪,很生氣,心想:“我的大臣怎麼可以被送去送死呢?我已經把燕雲十六州割給你了,現在我打贏了,你卻輸了。你有什麼理由再向我要土地呢?何況,你們遼國有什麼了不起的地方?你們兩次侵略我的領土,不都被我打得落花流水、落荒而逃了嗎?”想到這裡,石重貴得意洋洋,並且不打算和契丹人講和。
石重貴驕傲自大,高估了自己的實力,而錯失了一個與遼國和解的良機。在耶律德光攻下汴州時,曾對李崧說:「如果晉國使者再來我國,南北便可和平相處了。」
「石重貴」選擇放棄與其干爺爺談和,成為了他一生中最糟糕的決定。這個決定導致他成為了一個亡國奴,最終被囚禁。
石重貴放下干爺爺的煩惱,開始享受和平繁榮,成為太平皇帝,在酒色之中沉迷不已。
他收集了各地送來的奇珍異寶,全部儲存於宮廷;還大量生產各種器具和玩物,擴建宮殿,精心裝飾後宮。他還建造了織錦樓,並徵用了數百名織工,一年後才完成了編織地毯的工作。此外,他還招聘了優秀的優伶,日夜表演歌舞,沉湎於淫樂之中。他的賞賜十分慷慨,甚至有些過度,在某種程度上成為了李存勖的後繼者。
「朝廷所得的貢賦都以銀兩形式上交,而我下令將其換成金子,並存放於內庫。」他面帶微笑地向身旁的人解釋道:「相對於體積而言,金子的價值更高,也更方便攜帶。」
石重貴換銀子換成金子的舉動,被認為是北方入侵的先兆。
桑維翰看不過去石重貴的行為,提醒他在戰場上只賞賜幾匹布給受傷的士兵。但現在卻可以看到藝人只要讓皇帝開心,就能獲得十匹布、錢萬貫、錦袍和銀帶的豐厚獎賞。如果前線的士兵知道了這種情況,那會有如何的想法呢?
“你在想什麼?”石重貴不高興地問道。
桑維翰注視著石重貴,心裡面懊悔不已,他們在火槍和箭矢交錯的戰場上奮勇殺敵,卻沒有得到任何實質上的回報。有些軍士能輕松的講笑,樂在其中,而他們卻為了一點小小的勝利付出了傷痕纍纍的代價。桑維翰不禁感慨說:「這就是他們想要的結果。」
他並未等待石重貴作出回應,而是繼續說道:「如果這樣下去,我們的軍隊就會分崩離析,那麼陛下又該倚靠誰來保衛國家呢?」
石重貴是個傲慢的人,並且對於身邊的人所說的話從不聽進去,一直保持著自己的方式。由於這樣的習慣,他經常沒有關注國家的政務,這種行為給了奸臣可乘之機,讓他們有機會得以壟斷權力。
在古代,「樞密使」一職意味著內閣首席大臣,擁有極高的權力和影響力。然而,馮玉卻是一個充滿阿諛奉承的小人,他賴以生存的絕技就是拍馬屁。有幸得到馮皇后的支持,他在短時間內就升遷至同平章事的高位。馮玉權勢傾天,成為朝廷中一位紅得發紫的人物。
馮玉今天感到身體不適,請了病假待在家中休息。石重貴告訴群臣:「除非馮玉康復能夠入朝,否則所有刺史及以上官職的任命都必須暫緩。」
各位高官低幹見到皇上對馮玉的重視,立刻紛紛前來討好他。因此,馮玉的門前一時之間車水馬龍、人山人海,络绎不绝。
李彥韜是一個精於政治鬥爭的人,他和馮玉維持著密切的關係,因此得以擔任侍衛馬軍都指揮使,並晉升為檢校太保。可惜,這兩個奸佞專權,對朝綱造成著極大的擾亂。
自馮玉得擔任主管後,她開始強烈排斥桑維翰,其中包括其不同的觀點。
桑維翰派出女僕前往宮中探訪,得知皇弟石重貴生病的消息,並詢問太后石重睿是否還在讀書。女僕又向太后請求給石重睿一位老師,讓他能夠學習識字讀書。
這並不是一起重大事件,但卻是一件好事。問題在於桑維翰選擇了錯誤的時機和對象。石重睿是誰?他是石敬瑭親生的兒子,本來應該是繼承皇位的人,但因為年紀太小而被石重貴奪走了皇位。
石重貴很快得知這個消息,心中就浮現出一個想法:「難道你想我死嗎?我才剛病了,你卻去巴結石重睿,是不是為了讓我死呢?」或許是希望自己死後,讓新帝可以立即登基。
石重貴心中有了疑慮,於是向其大舅子馮玉訴說了這件事。
兩位宰相馮玉和桑維翰在朝堂上互相對抗,處於競爭關係。當石重貴提及桑維翰時,馮玉立刻抓住機會挑撥離間,聲稱桑維翰心懷不軌,意圖廢立朝廷。
馮玉的言談讓石重貴對桑維翰產生了疑慮。
馮家的手下李彥韜為了迎合馮玉的行動,在石重貴面前竭力排斥桑維翰。天平節度使李守貞因與桑維翰有矛盾,也加入反對桑維翰的陣營。
石重貴對桑維翰一直存有疑心。加上他一直在煽動不祥的風氣,點燃神秘的火光,讓石重貴更加不安,因此他下令罷免桑維翰的樞密使職務,並派調他為開封府尹。同時,他晉升了開封尹趙瑩為中書令,左僕射李崧為樞密使,以及劉昫為三司判官。桑維翰調任之後,多次借口生病拒絕招待客人,也不再上朝班。
有人告訴馮玉,桑維翰是元老,即使取消了他的樞密使職務,也應該安排他擔任一個節度使,而不是去處理那煩瑣的開封尹職務。「你不擔心他造反嗎?」馮玉毫不猶豫地回答。
有人問道:”桑維翰是一個書生,怎麼可能會參與反叛呢?”
「難道自己不能反抗,就不能讓他人反抗嗎?」馮玉憑藉個人喜好,操控政治局面,排除異己,掌握絕對權力。
「石重貴」趕走了「桑維翰」,接著沒有人在他身邊嘮叨了,他便盡情地享受起皇帝的生活。
後晉北方目前平靜,但南方的閩國面臨存亡考驗。